更孤單的聖誕節

 每年的聖誕節，我都有一個習慣。

就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去聽陳奕迅的lonely christmas。

反正自己一直都單身，也蠻符合歌詞裡的意境的。

回頭想想，真的那麼寂寞嗎？

其實也不會，只要有家人在，即使自己一個，也還能承受。

而今年，就更加孤單了。

今天公司舉辦了抽獎。

運氣超差的我，居然抽中了不知道是三獎還是四獎的ps5。

高興嗎？

至少不難過，可是也沒怎麼高興得起來。

比起外婆，大概所有的愉悅，都無關緊要吧。

跟抽到獎相比，在視訊中看到外婆好起來，健健康康的時候高興多了。

高興到外婆說我笑得好像彌勒佛。

當然啊，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怎麼可能不高興。

而當時的我，只是呆著傻笑了而已。

被這麼形容了兩次。

都好高興。

因為你都健健康康的。

大概是外婆看我這麼久以來都不玩電腦了，送了一遊戲機給我吧。

告訴我，不要這樣，來，拿去玩。

謝謝，我很喜歡，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很喜歡。

無目的地翻著手機的時候，看到reddit上面的一個lifeprotips。

每當你想要熱臉貼冷屁股地去跟一個陌生的異性聊天的時候，還不如打給你的外公外婆，公公婆婆，你不知道他們那天會有多高興。

雖然就算早一點讀到也大概不會發生什麼事，因為我想熱臉貼冷屁股地去跟異性聊天的機率幾乎是0。

可是，對啊，為什麼當年從來沒想過打過去呢。

可能因為我不太會聊天？

可能因為沒有網絡，打過去很貴？

不知道。

心痛嗎？

每天都會，只要一想起就會。

有時一天好幾次。

還要多久才會不痛呢？

不知道，幾個月？

幾年？

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吧。

可能到時空穿越回去救到她的那天都不會吧。

我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未來。

我依舊拒絕著這條世界線。

外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時間還沒倒流，希望會是今年的聖誕禮物。

我從來不許生日願望，可是今年的需了要她好起來。

守戒，發願，添油，拜拜，我全都做了。

你答應過我，她會好的。

我從來沒要求過什麼榮華富貴，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之類的東西。

我想要的都是最簡單的，所以不要從我身邊搶走他們。

我依舊拒絕著現在的這個未來。

晚安，希望我們從前見。

一個被我拒絕的世界線

那天，我發了個白日夢。

在裡面，我在一開始就隔離了14天，回到去。

在那段時間裡，我每晚都做著夜班，守在她門口當門神。

守到天亮。

是的，我原本是有機會回去的，回去見到她，或者救她。

只要我一意孤行，不理家裡人的反對，不要去想那個過千塊的隔離費。

我是有機會回去的。

可是我沒有。

生死，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概念呢？

時間，又是一個怎麼樣的東西呢？

翻了很多資料，想了很多，聽了很多之後。

生死，還是沒有結論。

不過時間是可以倒退的。

至少在量子力學的範圍裡，在幾天前成功做到。

直到現在，在我的感覺裡，她只不過一如既往的住在很遠的地方而已。

一個我只要想，8-12個小時的車程就能回去的地方。

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她。

現在開始的所有就已經是我所有會擁有的照片。

我還是無法理解，跟接受。

我依舊拒絕著這個世界線。

翻著以前的照片，望著望著就會想，原來只剩下10年了嗎。

翻著翻著就會想，對啊，那個時候我爸爸有叫我拍video，可是我只拍了照片。

是我錯了。

翻著翻著，就像著，已經回不去了嗎？

翻著翻著，就像著，幸好那次有叫他拍照。

翻著翻著，就想，原來旅程已經結束了嗎？

最後見面的時候，我說了什麼呢？

不記得了。

我有幫忙關門嗎？

忘了，我希望有。

真的是最後了嗎。

我拒絕。

心裡的鎖好像越來越緊，漸漸的開始可以談笑了。

心裡的疤痕好了嗎？

怎麼可能，舊的都還在，越來越大罷了。

我曾經搜尋著我所有的資料，企圖尋找她的錄音。

因為我想著想著，就發現我忘了外公的臉跟聲音。

我害怕著我忘記她的。

更害怕我習慣了一個沒有她的世界。

我依舊拒絕著這個未來。

我不喜歡這個未來。

希望起來後，會發現時間已經倒流了。

晚安。

又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外婆身體沒事了，所以被舅舅帶回老家去住。

不放心的我們也一起跟著回去。

外婆身體很健康，跟著我媽媽搭著車去買菜。

不放心的我們焦急的在家裡等待，怕出事。

可是外婆堅持沒事，我媽媽跟他一起就夠了。

然後她們平安地回來，我們高高興興的回家。

看到大包小包的外婆，即使他不願意，我也去把那些東西拿過來拿。

夢裏的我們，很幸福。

大概，那個才是真實的世界吧。

時間還沒倒流，大概快了。

晚安。

我做了夢

 直到現在，我還是一直在拒絕著現實。

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日期，看看時間有沒有倒流。

很好笑，很蠢，我都知道。

可是我著的期待著，希望著，anime主角會出現的劇情會發生。

re：零裡只要死掉就可以回到過去，選擇自己想要的路，也好。

青春豬頭少年裡拒絕著現實，就能通過量子糾纏回到過去，也不錯。

命運石裡無意間製造了時空穿梭的機器，也蠻好的。

每天起來就這麼躺著，沒興趣做任何事，等待著下一次的睡眠，期待著下一個奇蹟的可能性。

所以直到今天，過世，生前，不在了，之類的話，我都還是說不出口。

至少沒辦法在情緒不被波動的情況下說出口。

打出來，大概比較好說吧。

就在出殯的那天吧，疲憊不堪的我，選擇了去睡午覺。

比起一直痛著，難過著，無所事事地躺著，拒絕與逃避，似乎比較容易。

我夢到了在以前的家附近的草地，走著回家的我們。

我，外婆，還有媽媽。

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從以前到現在，我每次最開心的就是有家裡人出來我們這裡住。

一個禮拜也好，一個月也罷，都很高興。

就希望她們繼續這麼住下去。

不過每次外婆都不住久，可能是不喜歡這裡，像是一個鳥籠，把她困住了。

也可能是因為每兩個禮拜就要再出入境一次蓋印吧。

「外婆，你這次可以住多久？」

—— 我很高興地問著。

「今天是7號，應該到月底咯」

外婆想了想，回答我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頭腦裡就知道，他說的是9月。

外婆又說了

「我現在不敢去找我兒子，他們應該全部都大亂了吧。」

我媽媽很快就回答

「對啊，現在全部都大亂了。」

我雖然點了點頭，可是頭腦裡一直在想，亂？有什麼事情嗎？為什麼在亂？

想著想著，外婆就問我。

「什麼時候買屋子啊？」

「外婆，你要住嗎？要的話我就去賣三代同堂的。」

——我就很高興地問她

外婆只是微笑，不回答。

不過腦海裡卻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勁，然後就起來了。

然後就明白了，哪裡不對勁。

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而全本的高興與興奮，都被淚水與傷痛取代。

就這樣的一個夢。

是託夢嗎？

不知道，感覺不是。

有一種很懷念的感覺，不是平時的夢，可是有一種感覺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因為裡面的我，很高興，很幸福。

幸福到我自己都覺得哪裡怪怪的。

所以才起來的。

晚上，又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在做工，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做工的地點就在學校裡幫人修電腦。

外婆跑來找我，我就很開心的叫他等我下班，然後安排她坐在其中一個電腦前面看戲。

工作到一半的時候，同事突然跑進來喊我。

「快點過去，你外婆暈倒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婆跑到了外面的椅子上坐著了。

我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看到外婆坐在一個長凳上。

然後就一直喊他，叫他醒過來。

流著淚，傷痛著喊她。

「不可以傷心」

——外婆短暫的清醒後罵我，然後又閉上了雙眼。

我一直喊著，心裡一直在祈禱，只要她能沒事就可以了。

要我10年的命來換，你們拿去就是了。

只要她沒事。

然後看著她的呼吸越來越緩慢，起伏的胸口漸漸平靜。

心裡的祈禱越來越強烈，直到我醒來。

依舊祈禱著。

依舊被痛著。

依舊流著淚。

然後想起來了。

又是託夢嗎？

不知道，不像，很像平時的夢一樣。

是啊，如果他可以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活著，要我10年的命又如何。

少了家裡人，自己一個人活多10年又有什麼意義。

即使一直失敗，像486那樣重複到精神崩潰，那又怎麼樣，只要能到達大家都開心的未來，我撐得住。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願意拿我給得起的一切來交換，一個大家都還開開心心，健健康康活著的未來。

不是這個未來，我拒絕著這個未來。

不要難過嗎？

做不太到。

或許哪天我開始看回anime後，就會開始放下吧。

不過至少到現在，我都還沒心情看。

依舊拒絕著現實。

又要睡覺了，希望夢裏能見到。

都好久沒來找我了。

我都一直睡，有時睡到一天都感覺好像過了很多天一樣。

也希望起來之後出現在不同的時間線。

日期會回到過去。

大家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活著。

晚安。